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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二十只反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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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自然不用他們想了, 反正林默一開始的想法也是要送他們一些種子。

趁著陳溪睡覺,三人把東西都搬到了車上,大概過了三個多小時,陳溪悠悠轉醒, 雖然還是很虛弱, 但是狀態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起碼能上路了。

賀雲樂像來時那樣抱著她上了車,車輛很快啟動,駛向公路。

林默把頭探出窗外, 頗有些戀戀不舍地看著小院。

林郁看見她的動作,故作不在意道:“一個院子而已。”

林默嘆氣:“是啊, 一個院子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戀戀不舍。”

在修真界,她什麽好地方沒住過, 身為修真者, 各種便利設施,要什麽有什麽, 但她也只當那些是身外之物。

如今在這該死的末世之下,一個破敗寒冷的小院卻讓她如此不舍。

……可大概就是因為是在末世裏,這麽艱苦的條件下,大家都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但她和林郁——她的家人,能窩在一個這樣的地方,有溫暖的壁爐,熱騰騰的茶水, 香噴噴的豬肉, 源源不斷的井水。

一切都被末世襯托得格外美好。

賀雲樂說的沒錯, 在末世中,這個保暖都要靠塑料布釘窗戶的小院,確實堪稱世外桃源。

林默依舊探出頭看著小院,直到它消失在山後。

小花似乎高知道了她的情緒,伸出舌頭舔了舔她落了雪的手背。

林默笑了笑:“我沒事。”

她順手撲去了小花身上的雪花。

……真是一輛四面漏風的車子啊。

之前車子一直停在外面,兩人就用塑料布把四個車窗都封了起來,前擋風玻璃則用塑料布蓋住,再壓一塊石頭,用的時候再拿開。

剛才林郁把“擋風塑料”拿下來、出去開了一圈車,車上就落了厚厚的一層雪。

現在他們前方的還在呼呼地往車裏灌雪,雖然林默這邊的塑料壓在機頂蓋上,但是林郁那邊的雪還是不折不撓地往這邊飛。

林默把小花往自己右手邊的角落裏挪了挪,讓它能少碰到雪,免得弄濕了皮毛。

林默又擡起頭看向林郁。

雖然他們這輛小破車跟在陳溪他們的高大的越野車後面,但雪花還是無情地拍在林郁的臉上。

林郁找出之前在H市找到的護目鏡帶上,隔一會兒就要擦一下,不然就被雪遮住視野了。

但護目鏡只護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眉毛和帽子沒能遮住的額前碎發還是被雪覆蓋住了。

林默看著他的樣子,雖然心疼,但又覺得好笑。

她非常努力地忍住了笑意。

林郁卻無奈出聲:“想笑就笑吧。”

被抓包的林默輕咳一聲緩解尷尬。

她遞上去一塊棉布:“擦一擦眼鏡。”

林郁接了過去。

會A市還要一段時間,林默試圖說些什麽讓路程那麽冰冷。

而她再一次克制不住地想到了小院。

她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沒有不舍嗎?”

林郁沈思片刻,這一次他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有。”

“我也不想離開。”

他透過漫天飛雪,望著前路,卻滿腦子都是那個小院。

充斥著他和林默生活氣息的小院。

他曾經跟林默說過的話都是真的。

和林默生活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真的是他有史以來過得最開心的日子。

他第一次感覺到有人這麽在乎他、關心他,甚至遇到危險、第一時間想用自己的生命換他的生命。

這種好不是之前的“林默”對陳溪那樣假模假式、有利可圖的。

她是真正的想要對自己好。

……這份好實在太讓人癡迷,林郁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失去它後會變成什麽樣。

是和之前一樣,過著自欺欺人的生活?還是變得更糟?

林郁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定會比之前的“林默”拋棄自己更加痛苦。

所以他怎麽可能不想留在那個小院呢?

只是因為他剛才感覺到林默低落的情緒,不想讓自己帶動著她更加難過而已。

現在林默再次提起,也脫離剛才的情緒了,他自然也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

林郁握著方向盤:“明年春天,我們還會回來的。”

——只是不知道到那時候,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

林默重重地點了點頭:“肯定會的!”

——我們一定能一起熬過這個冬天!

傍晚時分,車子終於到了A市。

在昨晚之前沒有等到陳溪和賀雲樂回來的基地第一時間開始準備對抗即將到來的喪屍潮,但也沒有忘記一直派基地的人在A市入口的必經之路等待。

當看到離開時小隊的幾輛車,回來的時候變成了兩輛時,他們的心就涼了半截。

等兩輛車走進,他們率先看到了後面沒有擋風玻璃的小破車上坐著的是他們根本不認識的人,更加絕望。

而在賀雲樂嚴肅地告訴他們,他的車上只有兩個人,並且陳溪現在受傷嚴重,已經陷入昏迷時,他們懵了。

怎麽會這樣?

一再的沖擊讓他們有些回不過神,直到賀雲樂叱呵他們,讓他們快點開路回基地,他們才趕緊上了車,以最快的速度把兩輛車帶回了基地。

基地的領導人姓李,眾人都很親昵地稱呼他為李哥。

在李哥建立基地時,陳溪和賀雲樂是第一時間站出來支持他的一批人,也是李哥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平常無論是決策還是關鍵任務,他都給兩人去做。

於此同時,他們兩人也是基地最有能力的兩個了。

這次派他們小隊去,就是因為他們能力最出眾,即使打不過,也能功成身退。

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居然到了約定的第二天,他們小隊還沒回來。

一過中午,他就帶著手下站在基地的墻上開始等了。

他遠遠地望著他們回來時必經的那條路,等得時間越長,他越發後怕著急。

……發生什麽了?

就算他們能抵擋住喪屍潮,兩人也絕對不是戀戰的人,一定會早早地回來報平安了。

但他不敢往壞處想,只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他們會回來的。

在他等的時候,手底下的人來報,說江新柔醒了,說想見李哥。

李哥本打算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卻想到這是陳溪的小隊唯一一個還在基地的人了。

萬一他們小隊真的出了什麽……

那這剩下的一個隊員,他一定要照顧好的。

李哥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看看江新柔。

據陳溪和他們小隊的隊員所說,江新柔是前天出去清理喪屍、撤離的時候被什麽東西絆倒,腦袋受到了重創,昏迷了兩天。

也是因為這個,她才沒有跟著小隊去H市。

李哥問身邊的手下:“她現在狀態還好嗎?”

陳溪和賀雲樂不在,他得替他們照顧好隊員。

手下點頭:“看樣子生龍活虎的,不過……她一直嚷著要找陳溪和賀雲樂,我們告訴她,陳隊和賀隊出任務去了,她就嚷著要找您。”

李哥微微皺眉,點了點頭。

再擡頭,自己已經走到了江新柔的病房前。

他對這個女人實在沒什麽好感,因為自己一心工作,身邊沒有女人,這個江新柔就曾經往自己身上靠過好多次。

直到後來他找陳溪說了這件事,或許是陳溪批評了江新柔,對方才消停下來。

現在自己又要面對她……

李哥深吸一口氣。

算了,在關系到陳溪和賀雲樂的事情上,他還是放下個人感情吧。

他踏入病房,一眼就看見了病床上坐著的江新柔。

江新柔沒有像之前那樣,嬌滴滴地擺著坐姿,用黏膩的視線看著他。

她就是一個普通的病人,端正地坐在床上,看向自己的眼神,要比他自己還嚴肅。

……或許自己真的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

江新柔是真的想要關心陳溪和賀雲樂?

江新柔看著他,開口語氣異常嚴肅:“坐吧,李哥。”

……叫的是“李哥”,李哥卻聽出了一股“坐吧,小李”的感覺。

他本來想站著跟她說兩句話就離開繼續去墻上等人的,但是現在江新柔開口讓他坐下,他就下意識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了。

“……你找我什麽事?”

或許是被江新柔的語氣感染,李哥說話時也不自覺帶著幾分嚴肅。

江新柔說道:“陳溪和賀雲樂出去兩天了吧?”

“我建議你派車去接一接他們。”

李哥微微皺眉:“這個你不用操心,我和陳溪他們已經說好了,不用派車接。”

因為A市入口那條路,經常有其他基地的車隊通過,如果自己貿然派人等在那裏,搞不到容易被認作劫道的。

實際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地在前不久才和另一個大基地關系搞得沒那麽僵硬,做事自然要謹慎許多。

江新柔聽到這話卻搖搖頭:“我掐指一算,你不去接他們會出大問題。”

李哥:“……”

李哥:“???”

剛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嚴肅在這一次全然破防。

李哥有些慍怒:“江新柔,這不是你開玩笑的時候!”

他站起來就往門外走,江新柔又一次叫住了他。

“你吃飯的時候是不是只用中指和大拇指夾菜?”

“你父母是不是在你三歲的時候離婚了?”

“你上一任女友是不是因為你工作太忙沒空談戀愛跟你分手的?”

“還有……”

江新柔看了眼已經轉過身呈震驚狀的李哥,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她咬了咬牙,為了能得到更多信任,她還是繼續問:“你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喜歡把左手壓在屁股底下?”

……

李哥現在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形容。

他滿臉驚恐地看著江新柔。

前面三句話,他可以說服自己是江新柔為了接近她,刻意留心觀察和向自己身邊人打聽到的。

但是最後一句……

江新柔見他不說話,還要繼續:“你是不是……”

“夠了!”李哥連忙擡手制止住對方繼續揭老底的行為。

他一臉麻木,又有些咬牙切齒:“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裏得到的這些信息,但是我不追究。”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麽?”

江新柔眼裏閃著真誠的光芒。

不是之前那種波光粼粼的眼神,而是一種“我說這麽多你終於肯信我”的奇怪視線。

江新柔:“我就是想要你派車去接他們。”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

“他們五輛車,就算沒人去接,也肯定沒人敢劫道、打他們的主意。”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這麽久還沒回來,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麽事情?”

“如果他們回來的時候不是五輛車了呢?”

“那些小基地的人會不會趁火打劫?”

江新柔一頓輸出讓李哥有些不理解。

他皺著眉頭看著她:“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我派車去接他們,但我做出這樣的舉動確實會引起另一個基地的疑心……”

“李哥。”江新柔苦口婆心說道,“我做了一個預知夢。”

“夢裏陳溪和賀雲樂的小隊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他們兩個了。”

李哥微微一楞。

現在,經過江新柔剛才一系列的“是不是”句式,李哥已經對她的話有了幾分信服。

而現在更為具體、有細節的“預測”也比之前的“出大問題”給人更大的沖擊。

江新柔見他已經開始動搖,繼續加大火力:“就算另一個基地真的會誤會,大不了我們去解釋一趟。”

“如果陳溪他們真的出了什麽事,我們有什麽辦法補救嗎?”

也就是最後一句話,李哥咬了咬牙,決定派手底下的人開幾輛車出去路口接陳溪的隊伍。

不得不說,江新柔最後一句說得沒錯。

李哥沒有在病房逗留太久,只叮囑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他怕自己看見江新柔後悔被她的三言兩語下了錯誤的決定。

但在傍晚時分,他站在城墻上,看到路口拐過來的幾輛他派出去的車,後面卻只跟著兩輛車後,心裏猛地一咯噔。

……居然是真的。

江新柔說的沒錯。

他們的小隊真的……幾乎全軍覆沒。

他想象不到如果自己沒有派車出去接他們,從A市入口到基地這麽長的一段距離,他們會被多少人盯上。

李哥第一時間叫人打開了布滿尖刺的大門,迎接他們回來。

後面的兩輛車剛進基地就停下了。

賀雲樂扯著嗓子喊:“叫醫生!”

李哥從來沒有見過賀雲樂這麽失態的模樣,不用猜,他就知道一定是陳溪出了事。

他連忙派人去接車,自己一路小跑走上前,只見陳溪裹著毯子、面色蒼白地被擡了出來、放到了病床上。

李哥身後的人也一路小跑追了上來,給他打著傘。

李哥搶過對方手裏的傘,給簡易病床上的陳溪打著傘。

李哥看著她那好像沒有了呼吸的模樣,嚇得聲音都抖了,看向沈默不語的賀雲樂時,他也不敢問得太直接。

“……雲樂,陳溪她……”

“已經止血了。不用擔心,至少不會失血過多。”

賀雲樂是最為關心陳溪的人,他能說不用擔心,估計陳溪就是真的沒有生命危險。

李哥松了一口氣,得知陳溪能活下來後,他終於敢正常音量說話了:“好兄弟,上我車裏吧,我們一起去醫院。”

救護車已經把陳溪拉走了,賀雲樂現在的狀態還是不要開車比較好。

然而賀雲樂搖了搖頭:“後面還有人。”

李哥皺眉:“還有傷員?”

“不是,是林默和林郁。”

“我們路上遇到了他們兩個,就是林默給陳溪包紮的傷口。”

聽到林默的名字,李哥微微瞇眼想了一會兒,但聽到林郁這兩個字,他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是……那個林郁嗎?”

前不久出任務時遭遇意外,沒能成功回來的試驗天才?

毫不誇張地說,在他入駐實驗室之前,整個實驗室的進展一直在剛開始踏步。

林郁的到來給實驗室帶來了極大的進展。

自從他離開之後,實驗室的進程又開始原地踏步了。

而且實驗室裏的很多東西,只有林郁懂,相當於大部分關鍵資料都掌握在他的腦子裏,他一走,實驗室的主心骨就沒了,自然無法再進步。

賀雲樂沒有多說,直接把他繞過車子,帶到那輛沒有擋風玻璃的小破車前。

李哥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樣的車了。

滿車的塑料布是什麽意思?

不過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駕駛位上面無表情的林郁。

就是那個林郁!

自從他來到實驗室之後,實驗室屢屢有了重大突破,作為領導人的他自然要去看看,一來二去他就跟作為主心骨的林郁熟絡起來了。

前不久林郁遭遇不測,他就以為自己基地的試驗再也沒有可能有所突破了。

沒想到……

居然還能見到他!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林郁性格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麽好了。

他正要走上前交涉,賀雲樂卻攔住了他:“先讓他們姐弟倆休息吧,我用我的積分,給他們換一棟獨棟,可以吧?”

李哥猜得到賀雲樂這麽做的原因,對方幫狀態極差的陳溪包紮,明顯是救了她一命。

現在一棟房子而已,賀雲樂的積分多得很。

“當然可以,不過這個你可別跟我搶,咱們基地的人才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得讓我表現一下。”

賀雲樂點頭:“好。”

從激動和驚喜中回過神的李哥看得出來,開著小破車的林郁現在很冷、非常冷,不是談話的時候,便讓主動吩咐手下把他們送到陳溪隔壁的獨棟裏,東西什麽都在力所能及裏給到最好。

林默和林郁終於到了地方,林郁停下車,用僵硬到幾乎成了冰塊的手臂拂去身上的雪,邁大步子走進了房間。

雖然屋裏沒有暖氣,但也比屋外暖和多了。

獨棟一共三層,為了省電,一層才是主要住人的地方。

在兩人進到自己的臥室換衣服的時候,來自李哥的手下很快就帶著專業人員給這棟獨棟通了水和電。

基地裏的電和水都是不缺的,但是為了排汙處理的便捷,也會按量供給。

一層剛好有兩個衛生間,兩人在通好水電的第一時間泡了個熱水澡,僵硬的四肢終於重新活絡起來。

兩人不約而同穿著一款毛絨睡衣從臥室出來、又同時看到彼此。

對視的一刻,兩人都笑了。

林默朝他招招手,“沙發那邊有個壁爐,我們去那兒。”

林郁快步走了過來,跟林默一起走向客廳。

客廳裏的壁爐已經被燃了起來,林默不由感慨李哥的手下做事實在是細心。

兩人把沙發搬得離火更近了一些,圍著壁爐,林默陷進沙發裏,舒服地喟嘆一聲。

小花趴在沙發松軟寬大的扶手上,舒展開身體,望著火光昏昏欲睡。

林郁側過頭,看著一人一狗的狀態,微微勾唇。

聽到林郁那邊傳來起身的聲音,林默連忙睜開眼看向他:“等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去搬東西。”

林郁:“我不是要搬東西。”

林默眨了眨眼。

過了一會兒,林郁端過來了兩杯熱奶茶。

林默捧著奶茶,恍如夢中。

“這是……”

“剛才那些人留下的,說是賀雲樂讓送來的。”

林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異常珍惜地捧著這杯奶茶。

“在這種情況、這個天氣,還能能到一杯這樣的奶茶……真是幸福啊。”

林郁心裏笑了一聲。

她還真容易滿足。

林郁又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奶茶……

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同樣的感覺呢?

這樣,真好。

兩人稍稍休息了一下,剛準備出門去看陳溪,就被賀雲樂的人敲響了門。

對方帶話說陳溪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現在天黑路滑,不用他們專門跑一趟了。

林默道過謝,正納悶傳個話用不著四個人,就見他們熱情地說要幫兩人收拾東西。

於是他們跟著兩人一起把車上的東西都搬了下來。

搬了東西還不算完,他們還忙前忙後地幫他們整理了物資。

一堆肉放在三樓的閣樓凍起來、其他的東西按照用途擺放好,這才離開。

林默看著不一會兒就被全部整理好的屋子,自己和林郁其實根本沒機會動幾次手。

林郁不由感嘆:不虧是自己的主角,該貼心的地方是真貼心啊。

第二天,已經習慣了天亮就起床了兩人起了個大早,去醫院看望陳溪。

基地裏有一個大的醫院,作為和食物並列重要的存在,基地費了很多人力物力,讓它差不多能像末世之前一樣運轉。

兩人詢問了陳溪所在的病房,直接找了上去。

一進門就看見賀雲樂坐在陳溪床邊。

衣服已經換了一身,不過看他的精神狀態,半耷拉著腦袋,搖搖晃晃的,應該是一晚上沒睡。

林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賀雲樂頓時驚醒,擡起頭一臉戒備地看向她。

見是林默和林郁,他才松懈下來。

他跟兩人出了病房,扯出了一個笑:“你們怎麽來了?”

“外面還下著雪呢。”

林默:“再不來,你就要和陳溪一樣倒在病床上了。”

賀雲樂自然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抹了把臉,下頜新長出來的胡茬有些劃手。

“我知道……”他深吸一口氣,“我只是不放心陳溪一個人待著。”

“也不放心別人照看陳溪。”

這種照看人的活,只要在醫院外面喊一嗓子,有的是人搶著幹。

哪怕報酬只有一塊面包,他們也能把這份工作做得很好。

但是賀雲樂就是不放心。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裏有我和林郁在,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覺。”

“你這個狀態肯定撐不下去的。”

賀雲樂還是猶豫。

雖然林默幾次都救了陳溪……

林默再次嚴肅道:“沒跟你開玩笑,你再不回去好好睡一覺,我就得問問陳溪了。”

賀雲樂抿了抿唇,無奈地點頭:“好。”

“我去隔壁病房睡一會兒,麻煩你們了。”

隔壁……也行。

林默欣然點頭。

看著賀雲樂一臉疲憊地進了隔壁的病房,林默和林郁也回到了陳溪的病房。

照顧病人是個不太輕松的活,但是陳溪這樣長時間都在沈睡靜養的,照顧她的人反而會覺得無聊。

林默想讓林郁出去轉轉,反正這裏也用不著他,不過自己一開口就被林郁幽幽的目光盯住,她就沒再提。

於是無聊地兩人開始下起了五子棋……

過了一會兒,門外有人很輕地叩了一下墻壁,林默往外看了一眼,沒見門被打開,便囑咐林郁幫忙盯著陳溪,自己出去看看。

敲門的人是一個護工。

他搓了搓手,顯然不習慣跟從高級病房出來的人說話:“你好,你是林默嗎?”

林默點點頭:“我是,怎麽了?”

他伸出手指了指樓下,“我照顧的病人江女士想找您說兩句話,能不能麻煩您下樓去一趟?”

林默微微皺眉:“江女士……?”

他連忙道:“江新柔,江女士。”

林默恍然大悟。

她記得這個女配。

在自己的設定中,這個女配和幾個男配都是領盒飯比較早的炮灰。

林默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麽算盤,反正自己離開的時候,對方沒少嘲諷。

林默笑:“她這消息倒是挺快啊,我才剛回來一個晚上。”

男人也賠笑:“江女士一直打聽著您的消息呢。”

“哦?”

這一點,林默倒是覺得有些驚訝。

見男人一副她不跟著離開,他也就不走的架勢,林默也不想為難一個護工,便朝他點點頭:“麻煩帶路吧。”

男人松了一口氣,帶著林默往下走。

路上,林默又問:“她怎麽也住院了?”

男人解釋道:“是前幾天出任務摔了腦袋。”

林默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下樓梯的時候,林默才註意到男人的身子一高一低的,似乎是腿上有傷。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來做護工工作的吧。

林默順口問了一句:“你做護工,每天掙多少?”

男人笑了笑:“掙得不多,但是江女士不鬧,人又大方,昨天給我家送了不少物資,我家有三個女兒,我老婆出任務的時候……”

男人頓了頓,努力地眨了眨眼,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情緒,望向前方,繼續笑道:“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虧了江女士,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麽養活她們三個。”

林默沈吟半晌。

“會過去的。”

“都會過去的。”

男人怔了一下,揚起一個笑容,點了點頭:“會的,我也相信。”

男人把她帶到病房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門,便站在旁邊,朝林默堆著笑:“林女士您請。”

林默禮貌地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床上的江新柔正轉過頭看向她,上下掃視了她幾眼,見她沒受傷,才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林默,你可算來了……”

“不過,應該說,我可算來了……”

林默一臉狐疑地打量著她。

江新柔頓了頓,輕咳一聲:“是我,淩白。”

林默倏然睜大了眼:“……淩白?!”

淩白無奈:“你不知道,我為了見到你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林默眼神十分覆雜:“我以為你不來了。”

畢竟之前淩白來的時間點都那麽恰好,每當自己遇到重大危險的時候,淩白就剛好出現幫自己一把。

但是自己現在已經讀過最難的那段日子了。

林默不由問:“你怎麽才來?”

淩白嘆氣:“別提了。”

“我被系統扣在虛空,練了一個多月的格鬥,練習的閑暇時間我還要學習這裏的……現代醫藥知識。”

“一個月啊,你可知道,這一個月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我以為我的修煉已經足夠刻苦了,沒想到這個系統……”

淩白深吸一口氣,平覆下來情緒:“什麽也別說了,你平安就好。”

見林默一臉茫然,淩白猜到她心裏所想,提醒道:“你別以為你已經度過了最難的時候。”

林默聞言下意識問:“不是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不必學那些東西了。”

淩白認真地解釋道:“經系統判定,如果我不幫你,你在這個世界成功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

林默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多少?”

“沒錯,就是百分之十。”

林默真的懵了。

她明明和林郁的關系明明已經得到了重大進展,林郁也不再排斥自己。

他們會一起度過這個冬天……

可成功率為什麽會是百分之十?

系統判定錯誤了嗎?

不,系統把自己的升級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不可能對這種事誤判。

所以,這個成功率是真實的。

林默絞盡腦汁地想著到底以後會發生什麽才能導致自己失敗。

“……是基地會淪陷嗎?”

林默想到淩白說系統讓她聯系格鬥,應該就是針對喪屍的。

淩白點點頭:“是有這個原因,除此之外,它還讓我學習了各種現代武器的使用方法。”

“再就是現代醫學,主攻了血清和疫苗方面。”

林默聽到這兩個熟悉的詞匯,很快想到了什麽。

……這不是林郁在基地實驗室的主攻方向嗎?

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末世之前,林郁也是學這個的。

林默不自主地想到林郁的設定——滅世反派。

想到這,她又連忙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

林郁已經變了,不可能再走上設定好的軌跡。

淩白見她呆滯在原地,輕嘆一聲,安慰道:“你也別太懷疑自己,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系統說,這個成功率已經是你盡全力的結果。”

“而且我不是來了嗎?”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學得那些東西到底有什麽用,但是多了我一個,起碼是有些用的吧?”

林默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無論怎麽樣,總要堅持下去的。

她點了點頭:“好。如果你發現了什麽,一定要通知我。”

“當然。”

淩白說著揉了揉自己的頭。

“幸虧我今天頭疼沒出院,不然就遇不到你了。”

林默突然想起了什麽:“壞了!我光顧著來找你,忘記跟林郁說一聲了。”

“你快回去吧,等我出院了再找你也不遲。”

林默點點頭,快步走出了病房,卻差點跟進門的人撞上。

林默擡起頭,認出對方是昨天想要跟林郁說話的李哥。

李哥也嚇了一跳。

因為江新柔在基地的人緣一般,少有的幾個朋友都是小隊裏的。

現在小隊幾乎全軍覆沒……

他沒想到還會有人來看江新柔。

可等他看清了對面的人是誰,不由一楞。

昨天手下去打聽了一番,他也便得知了林郁和林默姐弟兩個從前的關系,以及他們到底怎麽“離開”小隊的。

清楚之後,李哥就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打聽林郁的親人。

他很會看人,通過手下的描述,他就能看得出來林郁對林默的感情絕對算不上深。只是因為林默是他唯一活著的親人,而天才總是在一些方面有著特殊的執拗,所以林郁才會無條件地照顧林默。

後來又得知林默親手拋棄了林郁,他更是悔不當初。

早知道林郁有這麽一個姐姐,他肯定不會讓林默帶著林郁出去出任務。

現在見到了正主,李哥想到昨天林郁帶她回來,十分不理解。

這麽大的仇,怎麽就能重歸於好了?

李哥擡頭看了看病房,確定自己沒有走錯。

是江新柔的病房。

手下提起林默時,還沒忘說起林默在小隊不受歡迎,小隊把她扔在半路、又回到基地後,就是江新柔先向大家“宣傳”林默做的“好事”的。

所以他們才這麽容易就打聽到了。

李哥的眼神十分覆雜。

那麽林默又是抱著怎麽樣的心情來探望江新柔的呢?

李哥往病房裏看了一眼,見江新柔滿臉平和,越發覺得……

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啊。

林默:“李哥是吧?你好。”

李哥恍如夢中地伸出手跟對方握了握手,目送她離開,才轉身進入病房。

“江新柔,你好點沒有?”

李哥難得客套地問了一句。

不得不說,昨天江新柔確確實實救了陳溪和賀雲樂兩人。

昨天被他派出去的那幾輛車回來找他報告,說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偷偷打量埋伏,因為他們人多,還都扛著武器,才幸免於難。

李哥這才知道這一路路上真的很危險。

所以他一大早處理完急事,就趕在飯點前看望江新柔。

加上江新柔昨天說的那四條……有關他的秘密,她已經說中五條信息了。

“難不成你真的做了預知夢?”李哥想到這兒脫口而出。

問完他又有點後悔。

怎麽可能有人做夢夢見他睡覺的姿勢啊!?

李哥強迫自己跳過這個想法。

淩白滿眼真誠:“我自打磕過了腦袋,就總是有一些靈光一現的念頭,拼拼湊湊,沒想到這些會真的靈驗。”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聽到最後一句話,李哥也頗以為是地點了點頭。

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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